“杨太医请走吧。”池灿冷冷道。
“池公子,你的脚——”
“我说请杨太医离开,杨太医舍不得走吗?”池灿弯腰拔下插入靴子中的匕首攥在手中,手背青筋凸起。
杨太医头皮一麻,赶忙走了。
院子里瞬间空荡荡的,池灿缓缓蹲下来。
“公子——”桃生小心翼翼凑过来。
池灿淡淡看他一眼,收回目光。
桃生险些哭了。
完了,完了,公子连骂人都不会了,一定是伤心透了。
“公子,您没事吧?”
池灿把靴子脱下来,雪白罗袜已经被鲜血染透了。
“公子,您流了好多血啊,要赶紧包扎一下。哎,这,这得多疼啊!”
池灿看了桃生一眼,笑笑:“不疼。”
长容长公主府中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什么两样,挂着彩绸的花木依然透着过年的喜庆,但眉眼灵活的仆从这两日却很是谨慎,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来。
长容长公主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足有一炷香的工夫了。
女官冬瑜立在她身侧,并不敢胡乱开口,心中却翻江倒海般凌乱。
长公主有了身孕,还不能轻易落胎,这可怎么办?莫非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?
“冬瑜。”
冬瑜心中一凛,忙道:“奴婢在。”
长容长公主摸了摸肚子:“你说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?”
“奴婢……猜不出……”
“殿下,公子过来了。”一名婢女前来禀报。
长容长公主眉梢微动。
池灿穿过重重帷幔走至长容长公主面前。
长容长公主看了冬瑜一眼,冬瑜微微屈膝退了下去。
外面冬阳明媚,碧瓦朱檐覆盖着皑皑白雪,室内却因窗帘纱帐的遮掩显得有些昏暗。
母子二人对视着。
良久后,池灿开口:“儿子该向母亲道喜。”
长容长公主眼神攸地一缩:“你知道了?”
“母亲打算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”长容长公主挑了挑眉,看着与早死的驸马越发相似的容颜,凉凉笑道,“你不是才向我道过喜,自然是要生下来了。”
池灿既然知道她有了身孕,那也应该知道她落胎的凶险,这是宁愿她死了别给他丢脸,也不想看着这个孩子生下来吗?
长容长公主思及此处,笑容越冷,看向池灿的眼神竟隐有几分挑衅了。
池灿何等敏感,只觉心被大锤重重敲击一下,一口热血涌了上来。
他咬咬舌尖,对长容长公主微微一笑:“母亲有了决定就好,儿子告退了。”
看着池灿转身而去的背影,长容长公主喊道:“站住!”
池灿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:“母亲还有什么吩咐?”
长容长公主其实也说不出喊住儿子的原因,就这么冷冷看着他。
“母亲既然无事,我就走了。”
池灿离开长容长公主住处,回到房中,张口吐出一口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