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船只到了海州港周围海面,一定要尽可能的慢行,因为海州外的海面上沙洲密布,很容易搁浅碰撞,大家自然不愿意冒这个风险,所以这满帆航行的实在是不对,难道想要冲进来突袭?
眼看着越靠越近了,瞭望的家丁弯腰从身边拿起两面红旗,只要他红旗摆动,钟声急促敲响,整个海州港立刻就会全面戒备,正在这时候,却看到那十几艘广船上都升起了红黑相间的旗帜,这样瞭望的家丁动作慢了慢,眯着眼睛看过去,却没有下令敲钟,而是转向炮台的位置开始舞动旗语。
“李家的船队怎么这个时候来,居然还走的这么急。”家丁一边念叨一边舞动红旗,几处炮台看到这个旗语后都会准备开炮,但港口其他各处的戒备却不会因此提升,算是个兼顾的应对。
认旗是海州港专门给李家的认旗,所以没必要全神戒备,可李家船队这个行动很不对,所以炮台上的火炮要做好准备,实际上塔楼上的家丁对炮台很有信心,很多人以为炮台只能打个固定的距离和点,却没想到海州港炮台的火炮几乎可以控制射程范围内的所有海面。
飞快航行的李家船队在快要入港的时候终于降速了,即便如此也让其他船只慌忙闪避,甚至有船舷磕碰的,海上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性子,有人直接在船上就是大骂,不过看到对方船上的模样,都是不敢出声了,这十几艘船上的水手船员各个凶神恶煞,有人还是带伤,这十几艘广船远看体面,近看却发现伤痕累累,那明显是近距离挨过炮子的。
大伙一边心惊,一边连忙转舵让路,但却存着些看热闹的心思,心想这海州港就是个刺猬,你想来这边折腾,那就是自寻死路,且看你怎么死的。
这十几艘广船很不对劲的动向已经引起了注意,海州港码头泊位上虽然没有如临大敌,可该做的戒备都已经开始,四门六磅炮直接被推了出来,而且推出了特别的铁车,车里装着各种用具,炮弹已经在炭炉上开始灼烧,还有人在搅拌稀泥,到时候烧红的炮弹打出去,直接可以引燃甲板。
三名正在轮值的连正都在港口高处看着,他们虽然戒备,却没有下令进攻,因为这船队进港莽撞,船速过快,可其他都是按照规矩来的,包括挂出认旗,李家和余家在这海州港是有特权的,挂旗就可以直接进入,但其他海船必须要先安排舢板过来通报才能呗接纳入港。
既然李家船队一切都是按照规矩,那就按照规矩来,而且还能看到对方船头有人站在那里挥舞双手,船上除了忙碌的船员外,都是这等模样,只是距离远不知道在吆喝什么。
船帆降下,船只缓缓调整位置靠近泊位,船上那些人的大喊这边也能听清楚了:“船上生人很多,有人受伤,不要动手,不要动手。”
看来这船队上的人们也知道海州港的防御很厉害,生怕这边人误会,等船只靠岸,没等岸上人过去,船上直接就把踏板顺了下来,这快速动作让港口上的赵字营家丁们吓了一跳,火铳立刻架了起来,不过随即就看到一个独臂人跌跌撞撞的冲下来,管着港口的云山行管事倒是认得这人,这是那李老海的侄子之一,来过这边几次,那时候盛气凌人的年轻汉子,现在却满脸憔悴,左前臂也已经不见,好像被刀削去,然后又用火烤过的样子,很是吓人。
独臂很难掌握平衡,这人下船后就直接摔在了码头上,港口管事一愣,连忙上去搀扶,那独臂汉子嘶哑着嗓子说道:“袁大哥,我家少主就在船上,我们正在被仇家追赶,没办法过来投靠,请徐州各位爷收留啊!”
说完就挣扎着要磕头,那袁管事愣住,随即反应过来说道:“你们是徐州盟友,自然该收留,先让人都下船听候安排,有伤养伤,没伤的也要好好休息,让你们所有人都把兵器丢了,不要有什么花样,不然大家伤了和气。”
李家船队从赵字营身上赚了不少,但实际上也帮了赵字营很多,双方是盟友关系,既然盟友被海上人追杀,赵字营自然有收留接济的义务,这个那袁管事也能做主。
听到袁管事这么说,那独臂汉子李思闽浑身下意识就要放松,随即绷紧了咬牙说道:“徐州大恩,袁大哥大恩,李家永生不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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