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这里,大明最为腹心的地方,居然已经出现了一个完全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礼的势力,甚至比边疆的蛮族还要危险。
想了一会儿后,我觉得明帝国在这种内忧外患、再加上天灾的夹击下已经摇摇欲坠,很有可能未来过得不久,中国将会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动乱当中,而那个时候,也许就是另一个势力取代朝廷的时候了。
“现在,您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了吧?”在离开了试验场之后,他笑眯眯地问我,“还是按我的建议做吧,先安安心心地做一段时间的工,等到有机会再离开。”
我沉思了片刻,最后同意了他的意见。我被赵进和他的部下们的成就所折服了,并且屈从了他们的命令。
经过了他的主人和他的两次打击之后,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坚持,而是面对了现实。因为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,哪怕帝国朝廷因为我们和大炮的被劫持而极度震怒,他们也不可能将我们救走。
就这样,在经过了万里的征途、多年的精心准备之后,我踏上了明国丰饶的土地上,然而正当我还什么都没有完成的时候,我就被人强行抓走,结果成了一个工匠。
主啊,您对我的试炼还能更加严苛吗?
当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工匠生活之后,我已经变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。虽然我主要负责的是一些技术指导的工作,但是连续的劳作和高温且充满了煤灰的环境,仍旧使得我的手变得更加粗糙,面孔也有些发黑,我的面孔也多了不少皱纹,这种高温的环境下,我们脸上的身上经常被汗水浸透,有时候甚至难以看清周围人的面貌。
看着我这副样子,又有几个人还会相信我是一个来到明国传播文化和信仰的传教士呢?
这一段时间的生活,单调枯燥而且充满了苦闷,甚至连倾诉的机会都很少——也许是担心我们互相私下串联的缘故,我们的宿舍被尽量隔开了,平时我们的交谈也一直都被监视着。
辛苦的劳作也让我们每天失去了聊天的兴致——我们每天天一亮就会被看守们叫起来,然后同其他工匠们一起进入工厂劳作,直到晚上才能够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回到宿舍。
这种苦闷的生活,我们只能依靠向主祈祷来支撑自己,愿主保佑我们!
不过,有一点必须承认。和我们在欧洲和明国其他地方碰到的工厂相比,这里的伙食十分好,几乎每天都能吃到肉食或者鱼虾,这也让我和其他工匠们的身体并没有在艰苦的劳作当中被摧垮。
在同其他工匠的交流当中,我发现他们正因为得到了如此充足的生活保障而十分感激赵进,这些可怜的人们一直都生活在地狱般的生活当中,因此更加在乎生存而不是自由。
在这里,我还听到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言,他们说赵进的姓氏和明帝国之前的一个朝代的皇族姓氏一样,很有可能他就是前朝皇族的遗存,只是因为担心朝廷的迫害才一直都没有承认。
这个流言我不知道是真是假,但是在这里流传得十分广泛,不光是在工匠和管理者们之间在传,就连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也纷纷流传这个消息。
我看得出来,不管事实如何,他们至少都希望这是真的。
因为这样,他们就没有了背叛明国朝廷的心理负担。
正当我在这一成不变的日子当中渐渐麻木,开始适应了这种生活而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使命时,我心底深处所渴盼的转机终于来了。
在一个刚刚停雪的日子里,我突然接到一个通知,要我和我的几个同仁们去接受厅正的接见。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,我几乎已经熄灭了的热情,终于又重新燃烧了起来。
恐怕我需要向您解释一下这个官衔,您才能够明白这次接见的意义。
我们所处的这座火炮工厂,就是在匠造厅的管理之下运行的。
而这个匠造厅和之前我跟您说过的农垦厅以及贸易厅一样,是赵进自己设立的一个机构。
虽然看上去规模不如前面两个机构大,但是它同样也拥有巨大的资源——在赵进的规定下,赵进势力范围内的铁器工场,酒坊,甚至还有船厂,都是在它的管理之下的。
除了巨大的权力之外,更加让人肃然起敬的是厅正本人的身份——厅正名叫徐厚生,是赵进的妻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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