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如今人口不值钱,马匹才是贵重的,何家庄这边的牛马贩子看了王自洋的那一百匹马都是赞叹不已,这样的货色拿到京城去卖都不含糊的。
这样的好马,这样的人丁,仓促间怎么可能凑得起来,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早就预备的,或许是为了送给别人,更大的可能就是留着看风色,等着赵进赢了这一次,回来投机找补。
毕竟现在能产出烧酒的酒坊全在徐州,而他王自洋是去北边的专营,每年在这上面着实有金山银海的进项,万一没了,那真是哭都哭不出来。
但这王自洋自以为聪明机变,却忘了自家能有今天,靠得就是一直坚定站在赵进这边,从不背弃,这次却首鼠两端了。
他这么做外人也不怎么奇怪,当年不过是个小小的牲口贩子,没什么可失去的,自然也就敢下注豪赌,现在的王大爷已经是山西和草原上有名的大豪,宅院田地购置了无数,纳妾二十几个,徐州这边都放着十余个,手下使唤人也有几百,这样的身家,自然舍不得赌了。
以往王自洋求见赵进,只要不是赶上练兵议事,都会被立刻请进去,可这次回来,求见却一直不见。
何家庄虽然控制的很严,可也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,很快就有风声传出,王自洋跪在赵字营的营盘外求见,跪到深夜三更也没有人理睬。
就这么折腾了几天,王自洋才见到了满脸和气的如惠,如惠很是客气的提出了条件,或者取消专营,或者和赵字营合伙做生意,赵字营要占五成的干股。
这条件真心狠辣,硬生生拦腰一刀,王自洋当时就哭出声来,额头在地上都碰出血了,如果不是家丁拦着,他直接就能抱住如惠的大腿求饶,不住的说自己从前的功劳,说自己为进爷带来多少人马。
“你不是已经准备盘下五家酒坊了吗?不是说,何家庄地方自己熟,如果不是送给赵进他们那么多牛马,这里就是天底下第一号的骡马市了?”
如惠笑着说出了这几句话,王自洋立刻吓得脸色苍白,这是他对自己随从说的话,没曾想赵字营这边知道了。
当时北面南边的官军压过来,局势紧张的时候,王自洋一边不想被牵连,一边则是做了些布置,他发家的根子就在徐州的酒坊上,他已经在河南和山西几处选好了地方,只要赵字营在何家庄崩盘,他就会过来接收酒坊的工匠和伙计,或者就地开设,或者送到河南和山西那边去开设新的酒坊,到时候完全独立出去。
打算的虽然好,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,而且这些话还被赵字营知道了,那么从前的情分也不必讲了。
灰头土脸的王自洋没怎么犹豫,就愿意让利五成,和赵字营合伙,虽然自己赚到的钱少了,可毕竟还有赵字营的庇护,还有缓和恢复关系的余地,毕竟专营是暴利,如果取消自己的专营,外面人也知道自己没了赵字营的撑腰,那自己如今的豪富身家,立刻就变成了谁都想啃一口的肥肉。
每一次抉择和站队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,当日里马冲昊纠集各方势力北上,选错边的人都在徐州呆不下去了,当然,比起那些没命的人,这些人还算是幸运,这次断河恶斗,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原来在徐州煊赫一时的曲里铺蔡家终于从开封回来了,蔡家在徐州地方上,因为这举人身份本就是土豪,后来又和赵字营走得很近,得了这样那样的好处,生发聚敛的很厉害,这次一走,虽说金银都是带走,可人在异乡过得很是艰难,开封城内城外也是富贵豪门云集之地,那有什么徐州举人的空间,倒是看着外乡人是肥羊,不少人都打主意,很是吃了不少苦头,所以蔡举人才会急着回来。
如果不是蔡华军这次发现火炮立了大功,蔡举人这一门根本没有回来的机会,但回来后想和从前一般也不能了,时过境迁,一切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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