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几名工匠打扮的人却是诚惶诚恐的答应了,魏忠贤摆摆手,示意他们离开,还特意勉励了句:“好好做,你们的荣华富贵就在这上面了。”
等工匠们离开,魏忠贤却背着手转过了身,他身材高大,因为不是幼年入宫,魏忠贤阉人的特征并不浓,他看着几位躬身恭谨的宦官,眉头紧皱,没有一丝的方才的和气和耐心。
几位宦官腰更弯了,魏忠贤冷声问道:“各处报上来的消息就这些了吗?你们读的意思咱家也听懂了,就是官军打不过乱民,但那乱民还明白分寸,是不是?”
“是,事先按照公公的吩咐,东厂和锦衣卫朝着各处都派了人盯着,他们也确定这些消息真实无误,没人敢怠慢。”
“怠慢的就拿鞭子抽死,抽死几个就老实了,使唤不动只不过是他不怕你。”魏忠贤不屑的说了句。
又有一名宦官在手上翻检了下,开口说道:“公公,御马监和兵部那边都有回信,现在要动大军会剿徐州,只能从山西和陕西抽调边军,北直隶也有能动的兵马,可消耗的粮草军饷肯定不少,支应辽东那边的就要紧张了,所以他们也觉得招抚为主最好。”
“辽饷那么多钱粮,还不够他们支应,难道他们的常例规矩又涨了吗?”魏忠贤猛地提高了声音。
众人齐齐低头,没有人敢开口,魏忠贤气呼呼的坐了下去,声音略尖的说道:“你们懂不懂咱家的心思,咱家不甘心呐,堂堂朝廷,就算做错了事情也是万岁爷的朝廷,是要有体面在的,怎么就被徐州乱民闹得没办法,还要用他们给的台阶,去招抚招安,这不就是求和吗?”
还是没有人接茬,正在这时候,礼仪房的匡公公过来了,他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道:“老祖宗,孩儿办差回来了,给凤阳崔文升送信的快马和那王友山一同离京了。”
魏忠贤不耐烦的摆摆手,屋中几名宦官如逢大赦,慌忙收拾折子什么的离开,那匡公公快步走进来。
“怎么样?”
“那王友山应该是吓怕了,也没在意什么下人死伤的事情,只是急忙出京回徐州。”
“人怎么样?”
“寻常进士读书人,也就是年纪大些,起复两次多了点沉稳和见识,其余也平常的很,不像是心有韬略做大事的角色,也看不出什么狠辣城府之类的,老祖宗,不过这样的人物倒是会教养出好儿子来,他儿子王兆靖京师和南京那边都派人去查了,的确是俊杰人物。”
“不能为朝廷所用,还闹下这么大祸事的不是俊杰,只是祸害,读书越多,闹出的祸事就越大!”魏忠贤说得很不客气,那小匡笑着点头。
直到这个时候,魏忠贤才有些许的放松,出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又问道:“辽镇那边一直是那不成器的刘云鹏在跟,你最近才接手的,你怎么想?”
“老祖宗,那边怕是要麻烦,经略熊廷弼脾气虽大,却是个有本事的,不然这次也不会重新启用,可那新任巡抚王化贞也是个刚强性子,而且熊经略要守,王巡抚要战,一直在争执,这本就是麻烦了,偏生兵部尚书张鹤鸣那里还有朝里不少大臣,都是向着王化贞这边,压着熊廷弼,上下不能统属,各行其是,肯定要出乱子的。”
魏忠贤的表情又是阴沉下来,轻拍了下桌子说道:“这么说各路兵马还不能调动,还要备着。”
那匡公公沉默的点头,魏忠贤无言半响,末了只是闷声说道:“真是不甘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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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阳巡抚郭尚友上奏请求招抚徐州乱民的消息没有保密,清江浦和扬州等地的豪商很快就是知晓,平定徐州乱民的保定兵马在山东惨败,这个消息同样很快的传遍了南直隶江北各处。
这让豪商们都有些无所适从,不知该怎么办,区区徐州,难道就这么打了朝廷的脸,朝廷会不会派各路兵马过来会剿,大打特打。
可南直隶人文荟萃,总有些大人物和大家族里有些胸怀天下的士人,或者说致仕在家的京官,也有些精通形势的幕僚智囊,这些人都得出了一个结论,那就是不会再打了,只会招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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