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杨先生和属下把总姜虎所说的都很明白,那徐州反逆空有血勇之气,却未必懂得用兵之术,只知道在清江浦拦河,却不知扫荡周围的官兵,对付这样无脑匪盗,一支精骑奇袭定可大胜。”
在凤阳巡抚官署内,书房中只有凤阳巡抚郭尚友和巡抚标营游击焦大勇两人在,听到焦大勇言语,巡抚郭尚友沉吟起来,半响开口说道:“咱们南直隶江北这几支兵马可都是吃过大亏,咱们何苦背这个罪责,你也要深陷险地。”
“大人,朱巡按还有何巡漕那边已经向京师送了六百里加急的奏折,他们已经说运河这边是地方豪霸意图谋反,咱们只说是乱民啸聚,肯定是交待不过去的,而且乱民啸聚也要咱们出兵驱散,败了还是要担罪责,既然都要担责,为何不出奇兵突袭试试,若败反正也事先也准备上报败绩,若是能胜,可就是恢复漕运平定反乱的大功,怎么也值得做!”焦大勇虽说是个武将,可分析阐述却是头头是道。
巡抚郭尚友又是沉吟起来,本来听亲兵千总刘猛的禀报,听徐州和狼山两处军将的回复,他已经觉得徐州赵家那边是个刺猬,宁可缩手被斥责,也不愿意去被扎个受伤流血,可派出幕僚谈判回来后,得到的消息却又让他觉得其中有机会,焦大勇这边听了之后,则是起了开打的心思。
“当时那马冲昊领着两千骑兵可都被吓回来了,你怎么有这么大把握?”
“大人,那两千骑是一团散沙,若是大人出面下令调拨,那是有王法大义在的,谁敢不尊自有军法处置,谁敢逃散,再说了,那徐州是贼人老巢,自然势大,可这清江浦距离徐州几百里,他们够不着啊!”
看着巡抚郭尚友迟疑,那焦大勇又跟着说了一句:“大人,若是贼人势大,他们早就大张旗鼓造反了,又怎么会扭扭捏捏的拦河说是鸣冤呢?”
“咱们标营不过千余兵马,人够吗?”
听到巡抚郭尚友的这句话,焦大勇脸上露出一丝兴奋,颇有把握的说道:“咱们这边能凑出三百骑,狼山那边能有三百骑,请巡抚大人去凤阳那边再调二百骑,八百精骑急行突袭,足够了!”
看着郭尚友神色淡然,游击焦大勇又是说道:“大人,徐州贼人在清江浦不过两千步卒,马队百余,骑兵对步卒可以以一当十,咱们能动这八百骑,那就是天大的优势,事出突然,定然大胜。”
“你是说按照约定,先将大军推进到宝应县一带,然后骑兵向前,发动突袭吗?”凤阳巡抚郭尚友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焦大勇知道事情成了,笑着回答说道:“抚台大人果然熟读兵书,正是要这般用兵,清江浦那几个年轻贼酋太过天真,想必以为这约定就真是约定,而且清江浦周围又没有城墙沟壑遮蔽,正适合骑兵急进,到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,定然大胜,等这边胜了,漕运畅通,是战是和,那都是大人决定了。”
凤阳巡抚郭尚友缓缓点头,然后沉声说道:“上报还是报乱民啸聚的好,等打完了,再上奏实情就是,免得干系太大,咱们这就开始准备吧!”
代表狼山副总兵和徐州参将的两位千总又被召唤到巡抚这边来,双方密谈不久,徐州那边的千总被巡抚派人看押了起来,而狼山副总兵那边的亲兵千总则是和凤阳巡抚派出的传令使者一起,快马赶回狼山那边。
除此之外,又有快马自泰州赶往凤阳,同时,巡抚一道道公文发出,各分巡分守的道臣,以及扬州府、滁州、庐州府、凤阳府各处都开始调集兵马和粮草向高邮州左近汇合,准备会剿拦截运河的乱民。
既然漕运河道被截断,徐州和淮安府的兵马就没办法调动了,而狼山和凤阳驻守的兵马则不受影响,汇集备战。
这一切大张旗鼓,自然没有办法瞒住别人,消息不断的反馈到清江浦那边,又从清江浦急送到徐州。
越是到这样的紧张时刻,赵进反而不离开何家庄附近了,每日里就是整训兵马,处理来自各方的消息,以及隔一段时间就骑马去一次黄河边,看看那边的船只准备,现在黄河北也有大量的物资运送过来,人员调拨也有不少要通过黄河水运,船只是最要紧的事情。
清江浦的来信赵进收到,凤阳巡抚郭尚友派出使者所提的条件,几乎是契合赵进的心思。
“他们能有这个想法就好。”赵进的评点很简单,然后即刻写出了回信,安排快马立刻送出去。
说来也巧,给清江浦那边的回信才发出去没多久,京师那边的消息来了,拦住运河,消息反馈到各级衙门,再由各级衙门汇集到朝廷中枢,然后朝廷中枢做出反应,加上路途上的耗用的时间,距离赵字营拦住运河已经过去了一个月,眼看这就要进入八月,天气也从那时的炎热变得凉爽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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