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不能,里外大伙都知道,孙家人也要靠着赵家生发,现在清江浦据说有个比徐州集市大百倍的大市,也是进爷开设的,那才是每日金山银海的进项!”
这边随口说,可听得人却悚然动容,孙传庭皱眉问道:“这赵进还在清江浦有这么大的局面?”
“大老爷,进爷在清江浦做下的事情当真痛快,一动手就是雷霆霹雳,把清江浦本地那些江湖人物,地方豪强一扫而空..”
孙传庭和田先生听到这里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了,田先生挥手让那三名文吏退下,和刚开始的恐惧慌张不同,此时三个人都说得兴起,很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。
等内堂只剩下孙传庭和幕僚二人,两人的神情就不需要维持淡定了,孙传庭吁了口气说道:“这三人说得应该是实情。”
“撒谎对他们没有好处,眼下永城的局面他们也看得出,不过一个边鄙小县,没什么花样能玩的。”田先生悠然说道,他的表情不是自大,而是自信。
孙传庭点点头,孙家几代在官场上经历过太多的事情,积累了太多经验,孙家曾祖那代出过知州,祖父辈曾有人做过布政使的幕僚,父辈则是有府衙同知和通判,莫说是一县,就连一府,甚至一省都有相应的法子和对策,所以在半月内将永城县理顺抓在手中,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,没什么了不起的。
“田先生也听过我在大考时的经历,有人考中,有人不中,但无论中或不中,大多是庸碌之辈,反倒是来自徐州的那王兆靖让我觉得不凡,会试后知道他榜上无名,还让人觉得惋惜,倒是没想到来到永城后还能听到他的名字,而且还是那赵进的从属..赵进..赵进.。。”孙传庭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忍不住重复念叨了两次。
孙传庭一时间有些出神,似乎在回忆当时京师相遇的点滴:“当时看到,还以为是某地的朴实举子,后来以为是王兄弟的伴当亲卫,再后来,知道是个有见地的武夫,却没想到居然是这等人物。”
评价了这几句,孙传庭的声音却变得严厉起来:“这等作为等若是谋逆,是国家大害,若不是我来这边,这等骇人听闻之事或许永不为人所知。”
“地方豪霸,不知朝廷体统,不知天家威严,妄自尊大,自行其是的,倒也不稀奇。”田先生在一旁接了句,说话时却微微摇头,孙家这位公子,学问算是上等,不然不会得了进士功名,经世致用的才华却算顶尖,这等人物一入官场,只要不犯小错,有贵人扶持,肯定前途无量,会被大用的,只不过世情虽然知晓,却依旧摆脱不了书生意气,可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谁还没年轻过,等磕碰过几次,看多了世间事,自然就心平气和了。
田先生随手翻了两页账簿,又是淡然说道:“挡住辽饷这桩事有了变数,该如何做还请公子尽快拿个决断出来,叔老爷和京师那边都已经打好了招呼,若是不行,还要再试试其他的手段。“
孙传庭坐在那里沉默了会,缓缓开口说道:“我自有计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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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皇权不下县,知县命令不出城门,城外乡野都是士绅们的天下,但这个只是俗语而已,身为县令,出城视察民情,督促农事,这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九月中的时候,河南归德府永城县传出一个消息,说新任知县孙大老爷微服私访去了,这消息一传出来,吏目差役到下面的士绅土豪,各个大骂,老老实实的做官不好,非得学那些戏文做那种华而不实的勾当,平白无故的给大伙添了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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