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一个人走到他跟前,张运先抬头一看,是个陌生的三十多岁汉子,长得十分壮实,死死的盯着他,就这么看了会,看得张运先心里发毛,张运先一边求饶,一边却在想和这人有什么恩怨,但怎么也想不起来,这么多年,身为大车帮龙头,又怎么会亲自出手,那壮汉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,壮汉突然开口问道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张运先茫然摇头,看着汉子粗手大脚的,自己平时不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,只能听出来这口音是徐州的,谁知道是谁,平时街面上遇到眼皮都不带打一下的,可现在却不能怠慢了,只是陪笑着说道:“却是眼生,这位好汉怎么称呼?”
那壮汉嘿了一声,脸上似乎有苦笑闪过,可眼圈却已经红了,粗声说道:“我是汪大刚。”
这个名字说出,张运先愣了下,随即反应过来,浑身立刻颤抖起来,膝行几步,却是碰碰磕头,口中只喊道:“饶命,饶命,大刚兄弟,饶命啊!”
“我们兄弟想在这清江浦找口饭吃,只想赚点辛苦钱,却被你派人赶尽杀绝,我们打不过怪不得别人,那女人孩子有什么错,我每天都念叨你的名字,你却不知道我叫什么,我再说一次,我叫汪大刚。”汪大刚此时的嗓子已经嘶哑了。
张运先浑身颤抖不停,这还真是徐州人找回来了,徐州那穷乡僻壤的怎么有这样的本事,听说那边有个人叫“赵进”什么的,脑子不住乱转,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,最后总算记得喊出:“大刚兄弟,都是别人撺掇,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..”
求饶的话语才说了一半,汪大刚手中的大棍狠狠砸了下去,一棍下去就是鲜血飞溅,张运先的身体瘫倒在地上,抽搐不停,却是没有了别的反应,汪大刚咬牙又是一棍下去,却有十几个汉子跟着冲上来,拿着车杠狠命的砸下去,狠狠挥棒,或者嚎哭,或者大骂,只见到血肉飞溅。
这样打下去,没多久,张运先就被砸烂了,接着就是十几个把头,都是做事特别心狠手辣,或者在火并中出过力,手上有血债的,都不会被放过,看到张运先的下场,他们也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,或者苦苦哀求,或者破口大骂,可还是被乱棍打死。
大棍砸下,碰碰闷响,被打的人只能惨叫第一声,然后不能动了,既然没有被捆绑,有人站起来想要逃,没跑几步就被打倒,有人想要抵抗,可是赤手空拳,又怎么能挡得住大棒,有人身手倒是不错,甚至还夺下了一根木棒,只是还没来得及再有动作,就被外面的箭支射倒在地上。
看着这些熟识的人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打杀,尽管在场也有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,但看着眼前的这个场面,还是心惊胆战,浑身不住的打着摆子,颤抖停不下来。
大仇得报,一个个和血案相关的把头被乱棍打死,同伴和那些家属的也算能瞑目了,汪大刚和那些车夫同伴们也停住了手,他们满身满脸都是鲜血,彼此看看,有人脸上的表情很解气痛快,有人则是很茫然,汪大刚随手抹了下脸上迸溅的血滴,看向了已经来到这边大车上的赵进。
赵进一直在笑着看这边,在场中众人看来,以他的年纪,对这样的血腥场面未免太镇定了,看到汪大刚望过来,赵进只是伸手向着一边一指,手轻松的劈了下。
就在赵进所指的方向,那高马鞭正不住的磕头,前额都已经鲜血横流,他身边的十几个把头也是魂不附体的模样。
看到这个场面,汪大刚很是茫然,和自己有仇的是山东大车帮,河南大车帮这些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,愣怔了下,然后浑身又是剧烈的颤了下,汪大刚的脸色变得雪白,他明白赵进那手势的意思了。
无冤无仇的,难道也要打死?怎么下得去这个手,汪大刚看着赵进的眼神已经带了些乞求,赵进脸上依旧有笑容,又是指了一下,手向下一劈,只不过这笑容比刚才冷了些,劈下的力道更足。
汪大刚突然就想起火并时候,自己那些被乱刀砍死的兄弟,还有烧成白地的住处,还想到了刚才满地鲜血的惨烈,他又是颤抖了下,抓紧手中大棍,回头高声喊道:“兄弟们,这高马鞭和那张运先勾结,合伙祸害咱们北边来的,为兄弟们和他们全家老少报仇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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