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锡爵对礼物倒是从不推拒,一概笑纳,但礼单和送礼的人却都是记录的明白清楚,而且这个礼单还抄录给监军太监陈矩那边一份,以示公心。
监军陈矩开始的时候没有想通这个关节,王锡爵送来礼单在他这里留底,陈矩还说没有必要如此,后来却想明白了,不光是收下礼单,还派人前去点检礼物,这倒是双方皆大欢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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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次大胜都是当今圣上的庇佑”
“老夫不能随行,不过遥祝王大人此去建州,旗开得胜,马到成功”
即便是对参加宴会的人资格甄选,参加宴会的人还是太多,宽敞的庭堂被塞的满满,王锡爵说句话,好多人都要走过来听,手里端着杯酒。
看到王锡爵做出这样的姿态,众人少不得都是跟着感叹,齐齐向着京师的方向行礼,然后又是向着东方遥祝,然后才是落座。
这时热菜开始上桌,众人刚要举筷,却又听到王锡爵说话,个别粗疏的人还觉得左右是王大人在这里客套,先吃几口和身边的人兜搭下关系,没想到看着周围的人又是齐刷刷的站起,急忙的走过去。
都忍不住心中念叨埋怨,你王老大人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,这饭菜都是吃不安生了。
“关内几次清丈田亩,诸位在关外可能还不太清楚,关内的规矩就是,有地契的按照地契上的数目缴纳,没地契的那就另有分说了。”
王锡爵这番话一说完,所有人都是坐不住了,齐齐哄然,辽镇有不少卫所的田地,这些田地军户耕种,负担粮饷,可大家真正赚钱的都是那些私自开垦的田土,没有地契另外分说,难道朝廷要把这些田地都吞了下去。
又有人联想到这些曰子从关内过来的那些富贵高门的子弟,难不成这些人就是盯着关外的良田美地来的?
“王阁老,这般处置,辽镇百姓恐怕不”
有人忍不住扬声说道,话说了一半就被人捂住了嘴,来参加这次宴会的人本地地主不少,也有很多人就是辽镇军将的家奴之类,他们代管土地,因为有人撑腰,一贯是横行霸道的很,听到王锡爵这么说,就有忍不住的了。
不过身边却有人连忙伸手捂住,低声骂道:
“你脑子坏掉了,你就不怕王通一口吃了你!”
一想自家老爷和那王通的比较,冲动立刻变成了后怕,整个人噤若寒蝉,再也不敢出声,乖乖的在了一旁。
王锡爵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,一时间也是感叹,想要在田赋上做文章,那是极难的,不知道要招惹多少麻烦是非,即便自己是内阁次辅也做好了被诘难闹事的准备,却没想到王通的军威居然将人震慑到了这等地步。
借势逼人,王锡爵明白这个道理,话题都说到了这样的地步,索姓笑着说道:
“老夫不来辽镇,不知道所谓的关外苦寒之地,居然有这般肥沃的田土,这而且这么多百姓耕种,老夫在中枢六部年头不短,不曾记得辽镇曾经给朝廷解送过什么钱粮,反倒是每年都向朝廷伸手,如今辽镇周围已经没什么外患,又要设置行省,难道收取赋税,核定田地,有什么不应该的吗?”
下面的人那敢说个不字,一干人脸上奉承的微笑,都是变成了尴尬的苦笑,王锡爵又是说道:
“老夫知道诸位舍不得出这笔钱粮赋税,而且老夫可以和各位交个底,清丈田地收取赋税的前三年,朝廷会盯的很严,不会有一点的松懈,各位心里要有个计较啊!”
本以为是安慰,却没想到又说严重了几分,大家的脸色又是更苦,王锡爵走了两步,笑着说道:
“老夫有条路想要指给各位,现在还有万顷良田不要赋税,等待各位去开垦!”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