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甫兄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做?”
顾宪成虽然这么问,可眉眼间那跃跃欲试的神色任谁也看得出来,李三才笑了笑,开口说道:
“实在是不想去碰”
“道甫兄此言怎讲?”
“为兄有家有业,在天津卫又有不少生意店面,若是这次做不成,王通下手收拾,实在是经受不起啊!”
“道甫兄,王通那歼贼已经败落了,没看他被打发到江南之后,回来也不在京师多呆吗,自己去那苦寒边远之处呆着,还要在乎他做什么?”
“他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差事交卸了吗,他定北侯的爵位被剥夺了吗?看看京师和天津卫各处要紧的差事上,可曾换过什么人,这算什么败落,小心为先,小心为先。”
听李三才这般说,顾宪成也是有些闷气,不过这李三才这一年虽然低调了很多,可在清流中的影响却丝毫不见减少,因为他家中豪富,银子不断的撒出去,自有人愿意贴上来,顾宪成也只的是郑重其事的说道:
“还是道甫兄稳妥,小弟明白了。”
李三才出名的交游四海,在衙门当值的时间少,反倒是在京师各处会馆茶肆周游的时候多,他这等人物,周游这样的地方也不是为了消遣,有的地方士子们人多,他过去聊几句,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周济的,扩大下影响,有的地方则是能知道些消息。
想在清流之中当个风云人物,当个清流名望,也要消息灵通,不然的话,判断不明白利害,不知道背后牵扯,贸然说话策动,搞不好就是杀头灭族的罪过,情报消息的收集是断然不能放松的。
说起这个,李三才颇有些自得之处,现在莫说是京津之地,整个北直隶都被锦衣卫渗透的越来越厉害,大网的网眼越来越小,可他李三才却能维持一个规模不小的体系,为他打听消息,刺探阴私,这实在是本事。
西城唐家楼茶馆算是个上讲究个地方,据说是内官监太监的亲戚开的,内官监太监的亲戚手里自然不缺开茶馆的赚的银子,不过是开了这里图个雅致乐子,交游下够身份的人物。
因为这东家身份特殊,又不图赚钱,茶馆的档次还真是坐上去了,寻常人进这里囊中羞涩,却又有人喜欢这边的安静雅致,而且在此处,绝不用担心旁人的打搅,富贵人物来这边闲坐商议的人颇为不少。
李三才乘坐马车到了这边,下车之后,门前知客也和他熟了,当即笑容可掬的向内请,单独弄了个单间出来,也是李三才的老座位。
在里面坐了一会,却有一个穿着长衫的胖子走了进来,先回身关上门之后,给李三才行了礼,李三才在桌子上的左手边放着一个银包,这个胖子是城内某皇商手下的掌柜,没什么官身,但京师上层的消息却很灵通。
“李老爷,最近各处的事情不要小的说您也知道,六部除了兵部张学颜之外,其余几家的门生子弟都在京师中各处串联,长幼之辩已经是时文的题目了。”
胖子看来也是读过书的,李三才在那里满脸笑容的听着,他知道这不过是起个头,那胖子下句话果然如此,身子向前倾了倾,开口说道:
“前天我家老爷接待宫里的来采买公公,喝酒时候闲聊,说不光宫外在讲这个长幼,就连宫中都有人在争,据说有公公骂另一边是读书读坏了脑袋。”
听到这个消息,李三才本来很轻松的神色一下子慎重起来,开口问道:
“那个监的?”
“告罪,这个却不知道,那公公只说是大公公。”
宫中派出来采买的宦官都是实权,他们口中的大公公那差不多都是太监地位的角色了,这个消息对李三才来说已经很重要,在那里想了想,却从怀中掏出两个金锞子,放在那银包上,笑着说道:
“拿去喝茶!”
两个金锞子少说是三两,算上银包,这是颇为丰厚的酬劳,那胖子眉开眼笑接了,按照往曰的习惯,李三才离开一会之后,那胖子才起身离开。
出了茶馆的门,那胖子看了看,已经不见李三才的马车,他这才转头向一边走去,才走了几步,就有人和他并排行走,那胖子身子颤了颤,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惶恐和紧张,和他并排走那人看着前方低声说道:
“教你说的都说了吗?”——
(未完待续)